第十二章 拍电影(1)

照完相,团长拉我过来说:“你找着一辆吉普车?还听袁伟那小子说,你为了吉普车和飞机干仗去了?”

“缴获了一辆,被飞机盯上了,我后来开到山沟里才没事的,后来碰到358团的同志们。”我回答,“对了这是缴获的地图。”

团长打开看了下,点点头,顺手交个政委,这才说:“嗯,敌人飞机太猖狂了,汽车缴获了50多辆,吉普车只缴获了1辆,就是你这辆,这也没办法的,会开车的人太少了。”说到这,他看了我一眼,“给你个任务,培养几个会开吉普的战士,找遍了咱们团,也只有你一个会。”我刚要说什么,团长拉着我:“走,和我出去走走。”我跟着团长走了出去,雪后的马尾松林,夕阳西下。

团长问:“胡平,知道我当年为啥把你点名要过来不?”

我摇了摇头。其实我也很好奇,很多事记不起来,很多事只有一点点印象,要细想总是头疼,胡平这个战士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?

只见团长接着说:“胡平,你当年犯的错误不少。当年的日本俘虏多金贵,杀日本俘虏,枪毙也不为过,不守纪律倒是小事。战四平,抗命不退,其它小过多不可数。哪都不想要你,我收了,你到现在也是咱们360团的第一号大刺头。唔,有烟没?”团长指指我的上衣口袋,眼睛真毒。www.wfdou.com 狒狒小说网

我愣在那:还抗命不尊?好像都是杀头的罪过,这位胡平真是个楞子啊。

团长从我手里拿了支骆驼烟,点着了接着说:“你就是楞啊,7年前,当时我还是抗大的军事教员,去山西教学,正赶上决死一纵队打沁源的时候。你一个学生兵,一个人硬顶着一个班的日本兵,和日本人拼刺刀,死楞的不退,被日本兵差点挑死,幸亏没捅着要害,但是肠子被挑了出来,你又把肠子戳回去,拿着刺刀捅死一个日本兵。后来咱们的战士赶到,才把你救了,当时的战士给你起个外号:肠二愣子。”

团长脸上说不出的低落,“在间洞南山上,我知道前面3连的弟兄们打的很惨,各连伤亡很大,实在抽不出人来支援你们了。没想到这次你没犯楞,老老实实的交接了阵地,居然没闹着报仇。我还害怕你出什么事了,让你把3连给组织起来,是给你个事做,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能打,刚出手就是敌人一个连,呶,今天的仗都不知怎么表扬你了。”

我低着头,想着这些天中自己的所作所为,凶狠而且易发怒,拼起命什么也不顾,以前连只蚂蚁也没杀过的学生,现在居然在战场上杀起人来如屠鸡狗,原来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是这么个家伙。

团长看着我,对我的反应点点头:“你知道咱们师在40军里的作用,有句顺口溜:118打,119看,120围着打转转,咱们120师以善于穿插而闻名。你知道,虽然咱是服从命令,但是也不能弱了咱120师360团的名声。今天的仗我听2连长他们汇报过了,你们跑了一夜还差一点就没堵上敌人,按我这种走法,赶到的时候,黄花菜都凉了,咱们团的名声今天差点栽在这里了。”

是的,在原来的朝鲜战场上,360团没堵上口子,把358团逼得派一个连穿插进攻,伤亡很大,打下来是打下来了,但是缴获的汽车、火炮被美军的飞机给烧了一大半,战士们辛苦地推汽车,都被敌机几乎贴着地面的飞行给烧了,在地上,战士们可以看见敌人狞笑着把一辆辆汽车炸毁而无能为力。

通信员小刘跑来:“团长,司令部和师部来人了,吵得快拆房子了,政委要你过去。”

我说:“我先走,我保证不丢咱们团的脸,打几个漂亮仗,把咱们团打成全军第一团。”

团长挥挥手:“去吧,连队来了新兵,还有缴获要处理,都装上好枪,这次很多没开封的枪优先你们选。对了,先好好清点一下,有咱能用的咱先用。”

我把袁指导员叫上一起,回到连里的驻地,战士们正在兴奋地分东西。尹小北跑过来:“那几个战士说啥都不听,非要去追大部队,我给他们装了些罐头,拿了几双鞋子。”

“嗯,办的不错。”我表扬了一下,尹小北的脸上笑开了。

“连长,指导员,这是药品吗?”一个战士抱着一个箱子过来,上边标着都是外文,战士们看不懂。

我看了一眼,呵,把我乐坏了。我问:“这东西,多不多?”那个战士回答:“半卡车都是。”

“知道是什么吗?咱们连每人三包,其它的看够不够,每个连送一箱,各营长那送一箱,剩下的都给团长、政委那送过去。”我笑的很邪恶。袁指导员和那位战士很奇怪:“到底是啥东西?”

我抽出骆驼烟,点着了,抽了口:“美军伙食配发香烟,纯正的美国烟,一包9支,给我多留几包。”最后一句是小声地说。

袁指导员耳朵很灵,也听到了,职业病爆发:“胡平,你敢犯官僚主义作风,官兵一致知道不·······”

趁袁指导员教育我官兵一致的时候,那个战士喜滋滋地抱着箱子,一溜烟跑远了,远处的战士们闹腾开了。

我急的朝他吼:“给我多留点,有用啊。”心里着急但是被袁指导员给拖住了。

一会到了另一辆卡车那,车边的战士报告:“车上都是黑的圆的东西,还有很多八卦旗。”

我上车一看,都是些非常古老的胶片,可惜的是没有摄像机,也没有摄影员,原来敌人妄想在鸭绿江边炫耀武功,不过还没到鸭绿江边就被战士们给搅和黄了。敌人的部队被打散了,这些东西被我们缴获了。

我记得我们国家记录朝鲜战争的纪录片和照片还是很少,在网上看到都是美国人拍的照片和记录片,不能不说这是个遗憾。要是能把这次战役拍下来,留个纪念,那就好了。

既然想到了,那么就做吧。我问袁指导员:“甄别战俘的时候,有没有不属于军队的敌人,或者是奇奇怪怪的说是拍电影的或者摄像的,或者拿着奇奇怪怪武器的敌人?”

袁指导员想了想:“好像2连那边抓着一个说啥摄像的,还带着一个奇怪的东西,战士们看不懂。”

有了点眉目了,我连忙说:“嗯,把那个战俘和他的东西拿来,看看能用不?”

补充的新战士们来了,然后袁指导员安排各班长过来领人,分发枪支子弹。团长给安排下来两个排长,我还不知道怎么把连队给组织起来,也都扔给指导员,在袁指导员哀怨的目光中,我向他挥挥手去研究电影胶片去了。

2连长张继先亲自带着那个俘虏和机器过来了。对付俘虏还是老办法,威胁利诱加晃悠枪,很快那个叫韩昌蒙的战俘开始很自觉地教我们摄像,但是一时半会我也学不会,只好还是他来拍。

演员:3连新兵蛋子和来分新兵的袁指导员、排长和班长们,2连长和2连的战士友情客串。

道具:隐藏好的汽车和八卦旗和我们的一面红旗,缴获的无数枪支弹药。在抗美援朝之初,一切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有关系的旗帜都不允许带进朝鲜,现在全团只有这么一面红旗。摄像:大韩民国太阳映画社制作部部长兼战俘韩昌蒙。剧务、解说以及导演:刚升了官的3连长胡平。场地:血战之后的公路,以及旁边的马尾松林。

开场,在战后夕阳下的战场上,被打毁的汽车余烟袅袅,尸体横陈,场面恢弘而苍凉,炮声枪声时而传来。

画面一转,整整齐齐排着的新兵扛着新发的步枪,昂首挺胸走过雪后的马尾松林,然后在山洞里排好队,由袁指导员指挥着,吼着歌曲:“向前!向前!向前!我们的队伍向太阳,脚踏着祖国的大地,背负着民族的希望,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。我们是工农的子弟,我们是人民的武装,从无畏惧,绝不屈服,英勇战斗,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,毛主席的旗帜高高飘扬。听!风在呼啸军号响,听!革命歌声多嘹亮!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,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,向前!向前!我们的队伍向太阳,向最后的胜利,向全国的解放!”

都说新兵开赴战场是最激动人心的,每个新兵走路的时候昂首挺胸,很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概。但停下唱歌的时候新兵们都是激动地将这首歌唱完,听的我一阵哆嗦,走调走到姥姥家去了,南腔北调,不过总算熬了下来。

袁指导员一边指挥一边说:“小声点。”不过好像每个战士都不看袁指导员打的拍子,该高昂的还高昂,不该高昂的还高昂。

歌声毕,画面转到列队并倒持着敌人旗帜的3连和2连的老兵身上,然后我开始解说:“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40军120师360团,于10月29日奉命堵截敌人伪军第8师与第6师一部。我们与数倍之敌展开殊死战斗,伪军第8师和第6师一部被全歼在这里,这是我们的老兵们,手持着从敌人手中夺下的旗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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