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奇袭（上）

佯攻的战士们虽然少，但也在敌人的密集火网中倒下，桥对面的敌人在疯狂地倾泻着子弹，天上不停的掉炮弹。

看着敌人的炮弹在阵地前打的火网，我心里一阵烦躁，我们连如果通过眼前的火网进攻，全部牺牲都不一定能到达敌人的阵地，而我们的炮兵为了节约炮弹，只有军、师级别以上才能大规模调动。而且由于我们没有制空权，配属军、师的炮兵跟不上步兵的步伐，导致第一线的我手里能用的只有6门美式迫击炮，这也是用血从伪军手里换回来的。

我狠狠地将手里攥的土块捏碎，我们的迫击炮射程上够不着啊，而且对面的伪军们的地形占得很好，沿着江水和公路布置的火力点，将李舜臣传下来的龟船战术发挥到极处，无从下口，而且江水很急，泅渡很困难，一旦让敌人发现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怎么办？人海战术？不要说都是人生父母养的，当火药能量打败人的肌肉能量的那一刻起，人海战术付出的代价，比我想象的可怕得多，仿佛看到一个个战士在敌人的炮火中挣扎。

眼睛渐渐地红了，而理智告诉我，不能拿这么多战士的生命开玩笑，只有靠近敌人，发挥近战优势，以命搏命，敌人钢多气少，要是敌人的气也多，那么比命硬吧。www.wfdou.com 狒狒小说网

朴言颂把当地朝鲜老乡找来一问，倒是有一条路，这是当年抗日游击队走来的一条险路，现在山里又下雪了，不知道能不能走，现在没别的办法，只能是绕开防线，强渡江水，赌了。

侦查完了，在营部我向营长请战：“营长，让我们去打敌人的指挥部吧，我问老乡了，从江水上游有一处可以渡过去，绕行小路可以到达公路对面的小村庄，敌人的指挥部很有可能在那。”

“你把路线标出来，我看看。”营长在地图上比划着，“358团的同志们已经出发，他们从这绕了山过去，从这里可以直接打到敌人的炮兵阵地。”我把知道的路线标出来后，这是条捷径。

营长说：“凌晨5点发起总攻，你们连走了，咱们的战斗计划得变，走，和我找团长去。”营长带着我又找着团长把事汇报了。

团长说：“好吧，兵行险招，我同意你们的战斗计划，有一点要求，能打就打，不能打就撤。”

“是，保证完成任务。”我向团长和营长敬了个军礼，便出了团部。我把连队干部们都叫来，短暂的开个会布置战斗任务。

一会功夫，战士们来了，我简单的说：“总攻定在明天早上5点，看到前面敌人的阵地了吗？我准备带一个排绕开防线打敌人的指挥部去。”

这是搏命的打法，胆怯的不要，战斗技能不行的不要，精挑细选了30人，把新成立的神枪手班也带上了。

没有壮行酒，我把上次缴获的饼干、巧克力和9支一包的美军口粮配发烟，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。我把烟给每个战士点上，问每个战士的名字，我这个连长很不称职，连每个战士的名字都叫不出来。

我看着战士们因连着几天劳累奋战而熬得通红的眼睛，嗓子像堵了一块石头。当兵吃饷，我却要带他们去打一场前途未卜的战斗。

我慢慢的说：“对面是美军，我们从来没有交过手，火力很强，我带着你们去对面敌人的老窝，要掏敌人的心，为后续部队清除眼前的敌人，现在，有老婆孩子的，家里是独子的，往后站。”

没一个人后退，张秦禄哈哈笑了出来：“连长，当兵嘛，拿着脑袋拼命地活，烟也抽了，东西也吃了，退出来，让别的战士小瞧？再说，咱们打的几场仗，哪次不是吃稠的，咱连的兵走在其他连面前头是昂着的，连长你唧唧歪歪不是个男人，快下命令吧。”其他的战士也七嘴八舌地要我发命令。“出发”，我带着队伍向着东方。

山路不好走，在朝鲜族老乡的带领下，我和战士们艰难地走在大山深处。这都好说，遇到一条河水，战士们举着枪和衣服渡过去，现在还没结冻，脱光衣服下水，下水的时候冷得我直打颤，我真后悔带队出来，但把话都说出去了，怎么能半途而废。

我的水性不好，幸亏河水不深，但我不小心把棉衣给湿了半边，穿在身上后，棉衣都在寒风中冻成了冰块。

我们沿着江岸前进，走了大概2个小时后，发现前面有火光。

是敌人的江边巡查部队，侦查的士兵回来了，告诉我不远处敌人有四个明哨，还有两个暗哨。我挑出身手好的几个战士悄悄地摸敌人的暗哨，我带着几个战士摸敌人的明哨，明哨暗哨各留一个活口。

战士们隐藏在草丛中，四面围向敌人。火堆旁，火光很亮，一个伪军正和旁边的几个人说着话，说话中带点丝丝的语音。我从背后对着这个敌人的脖子捅下去，他喉咙里的声音变成呜呜的声音，手挥舞了一会，倒下。其他几个敌人刚想抓起枪，被一个个撂倒。与此同时敌人暗哨也解决了。我顺便挑了件血不多的衣服，把湿了的棉衣换了，在路上冻得我够呛。

审问俘虏，原来是伪军的第8师的先头团，准备增援云山的美军骑兵一师。敌人的团指挥部在山后的小村庄里，弹药库和车队在村子后面的公路旁边，山后面的阵地上是美军骑兵第一师的炮营。

问完了，战士们却不知道拿这两俘虏怎么办，我拿着刺刀，给了两刀。我不能要俘虏，也不敢要，一旦他们说出我们的去向，我们的任务就会失败。

我转头对战士们，也是对自己说：“我们和他们是敌人，我没有办法。”

夜已深，我们向敌人的指挥部摸去，走了两里地，有一只伪军直面走过来。我下令：“没有命令不许开枪。”

我们就这样直直地走过去，天黑夜暗，伪军和我们的队伍擦肩而过，走到伪军身边的时候，伪军还在谈笑着什么，走过去的刹那，我的心蹦跶的那个欢，心里默念：“我是伪军，我是伪军。”手里攥着刺刀，满是汗水。我给刘阳个任务，让他带神枪手班去侦察了。

刘阳回来后告诉我，翻过小山坡，敌人的指挥部在小村子里最大的房子里，斜后面是敌人的桥头阻击阵地，村子里的敌人不多，而且分散在村子里，但村民却一个也找不到了。

我对刘阳说：“你们班占住小山坡，等开打后，阻击下敌人的增援部队。”

我们从小村子的西南面开始逐屋消灭敌人，路上遇到几个站岗的敌人，都顺手抹掉了。当我推开一扇房门后，里面的景象让我惊呆了，满屋子都是尸体，穿着白色的衣服，这房子本来就矮，里面倒着十几具尸体更显得拥挤，都是老百姓。其他战士们看见了怒火万丈，这帮伪军，该杀。

战士们行动的速度快了很多，半个小时后西南面的敌人都消灭干净了，老兵做示范，新兵学着做，新兵在这场杀戮中也成长起来，只不过弄的哪都是血。

到了敌人指挥部不足五十米的地方，是一片空地，大概是打谷场吧。我们几个大大方方地朝村里最大的屋子走去，走到门口，哨兵说了句什么，并拉了下枪栓，朴言颂大吼：“发现了，杀！”

旁边的战士立即开枪将哨兵打倒，我冲过去，手榴弹拉了线，把门踢开，扔了进去，几秒钟后，“轰”的一声，屋顶上的积雪被震下来，几个战士冲了进去。

旁边屋子的伪军警卫们已经醒了，战士们把窗户的格子纸捅破，把手榴弹这种人见人爱的东西塞进去，爆炸声传来，很多伪军在睡梦中被杀死。

和其他战士会合后，收缴战利品，一会一个战士拎着一个银色的小牌子出来了，模模糊糊看不清楚，问我：“连长，这是啥？”

“狗牌！人死了还是活着？”我问，八成是美国顾问的。

“不管活着的还是装死的都捅了几下，没活口。”战士脸上身上都是血，抹抹脸，昏暗的灯光下成了大花脸。

盯着村口的马磊跑来报告：“东面来了很多敌人，朝我们来了，刘班长正在阻击。”这时，村子里没消灭的敌人也开始从茅草房里冲出来，或隐蔽在拐角向这边放枪。

“来的好快，把东西收好，告诉其他人全体集合，原路打出去。”我仔细看了眼村子的布置，基本目的达到了，没必要和这股敌人拼命，敌强我弱，撤。

从原路返回的途中打散了两只敌人的巡逻队，冲出了村子。路上清点伤亡，除了两个受轻伤的战士，几乎无损。

离村子不远的山坡下面，我看着地图，尹小北拿手电筒照着，我皱着眉毛自言自语：“现在已经惊动了敌人，再打汽车队已经不行了，撤回去？”

“连长，朝鲜人的房子也太矮了吧，房梁把我的头砸了，对了，这是啥？这画个一圈一圈的？”尹小北指着地图上山头等高线问我。

“那是等高线。”我死死盯着地图上东南方向上两个拿蓝铅笔手画的圆圈，从地图上看，敌人的布置是呈半圆形，前面几个蓝圈画的，桥这边是敌人的阵地，中间是村庄，排在最后面的是敌人的炮兵。

“同志们，翻过南面这座山后就是美国人的炮兵，咱去摸他一把。”我主要是想会会美国人。起点